江培萱 男,龙海市人,1922年4月生,大学文化,1949年10月参加工作,1957年10月进厂,中共党员,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曾任三化总厂总工程师,全国第六届人大代表,1982年获福建省劳动模范称号,1996年获省“五一”劳动奖章。
他是一名技术人员,继承了中国知识分子忧国忧民、严谨求实的传统;他又是一名共产党员,时时处处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鞭策自己。两种基因相互作用,使他得以挺直脊梁骨走过人生漫长的76个春秋,在三化的历史上留下一串闪光的足迹。
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改写了他的历史,在新的领域里他照样熠熠生辉
江培萱是龙海县人,1946年6月毕业于厦门大学化学系,1947年至1957年在厦大当助教、讲师,是我国著名化学家卢嘉锡教授的助手,在从这位科学家身上学习到宝贵知识的同时,教授治学、工作的严谨态度深刻地影响了他整整一生。
正当他在学术上初有建树时,气势磅礴的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改写了他的历史,使他在另一个领域里熠熠生辉。
1957年,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经济热潮造就了我省的工业基地——三明。新开垦的处女地呼唤着各种人才。当时的省委书记叶飞、工业厅长梁灵光找到卢嘉锡教授,要求抽调一名政治可靠、专业熟悉的人才支援三明化工厂建设,经教授的推荐和厦大党委批准,江培萱成了唯一的人选。
共产党如此信任一名党外知识分子令江培萱十分激动,当厦大代校长陆维特征个人意见时,江培萱毫不犹豫地表示:服从组织调动,决不辜负党的信任。
告别熟悉的讲台,告别美丽的校园,告别温馨的家庭,在荒山、草棚、荆棘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江培萱孜孜不倦地寻觅理想与现实结合的闪光点:
——他克服了理科教育出身与从事工程建设的矛盾,用顽强的精神深入实际学习,尽可能坚持每天下生产现场了解情况,解决问题,精心地编绘、收集、消化经手的技术资料。
——他成功经受了“困难时期”的考验。面对生产和生活十分困难的局面,他谢绝了厦门大学希望他回校执教的邀请,下定了与三化同命运,共荣有的决心。
——他抵制了“文化大革命”对三化生产建设的干扰。即使在“牛棚”接受“再教育”的处境下,他仍尽心尽力为双氰胺、小水泥项目的技术问题苦心筹划,参与建设。
——他参与了三化一系列重大项目的设计与建设,主持了电石、石灰氮、小氨、大氨和两套尿素生产装置的设计、基建、试车及投产全过程,为三化发展成国家大型一档企业立下汗马功劳,被福建省人大选为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
光阴荏苒,转眼到1988年。岁月在江培萱的脸上镌刻下一道道年轮,满头黑发也尽改颜色。这年,他已65岁,该是功成业就,寻觅一份晚年的安逸与清静的时候。
可是,老人有点犟——总工程师这个头衔是该交出去,可我还是三化职工,还是共产党员!
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在感情上使他和三化形成不可分割的整体
江培萱认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对事业的追求。这种事业,不一定是当什么“官”,带什么“长”,发什么财,而在于有实实在在的业务成就,在于对科学的不倦探索,尽管退休了,但这一意识仍然推动他去多管“闲事”。
江培萱退休时,正值第二套尿素进入可行性研究阶段,在确定总体工艺路线时,有两种方案供选择,一种是沿用第一套尿素的水溶液循环法生产工艺。前者省事、保险,因为第一套尿素装置我厂已运行数年,有较丰富的经验,需要时将图纸翻晒一遍就行了;而二氧化碳汽提法国内中型厂中未有先例,当资料表明,该工艺在操作、运行、降耗等方面有很大优点,效益明显高于前者。
面对两种选择方案,江培萱讲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们手里攥着2亿多元,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子孙后代。”他多次上北京,进四川,索取有关资料,进行实地考察。回厂后,他动手将两种工艺路线的原理、运作周期、消耗、效益进行计算、比较,整理成几大本资料,充分证明了二氧化碳汽提法工艺的优点,促成这一方案的实施。随后,他又没日没夜地投入尿素工程的建设和职工的技术培训工作,解决了煤气风机系统打气能力不足等技术难题。
1992年尿素工程建成投产后,重要设备新系统氨合成塔不能满负荷生产,严重制约了系统的生产能力。眼见投资2亿多元的重点项目不能发挥作用,江培萱十分着急,他反复计算,反复到现场核实,发现新系统除合成塔生产能力受限制外,其它环节都很正常并且能力很大。当时,要更换合成塔是不可能的,而且由于该塔首次采用国际先进的轴径向技术,连设计单位都一时难于处理,江培萱食不甘味,寝不成寐。新系统一时解决不了,那么老系统呢?他把目光转向老系统,一计算,发现老系统的合成塔尚有很大的潜力。他一拍桌子,对!就在两系统之间敷设一台联络管,把新系统合成塔消化不了的部分精炼气送到老系统的合成塔去,问题不就完全解决了吗?
或许是解决问题的思路奇特的缘故,这一方案在有关技术会议上提出后,一时难以得到各方面的理解和支持。
这时,有人劝他:你已退休了,不承担什么义务也不负担什么责任,自由自在,何苦管这么多?
退休=不管事?江培萱不承认这个逻辑。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已经在感情上使他和三化形成不可分割的整体。他认为,就厂里而言,自己的学历是较高的,而且也是新工艺的支持者,现在新系统遇到难题,焉能袖手旁观?他锲而不舍地论证、说理,终于得到领导和群众的理解、支持,使这一方案付诸实施。自此,新系统的尿素车间由于有了充足的合成氨供应,投产半年后,各项经济技术指标全部达到设计要求,装置水平跨入全国同类型项目的先进水平。外省的几家兄弟厂还特地前来参观、学习。
面对“商”风、“钱”浪,他固守着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心灵“净土”
中国的知识分子,历来以“清高”而安生乐道。封建时代,尚有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言流芳百世。那么,当今的知识分子,特别是知识分子党员,如何塑造自己的形象?
江培萱是这样取舍的!
刚退休的时候,一位熟悉的同志带着一名个体经营者,上门高新聘请他当他们企业的技术顾问,条件很简单,就是在他们的技术文件上签署他的名字,一边说,一边把“红包”递上来。他坚决婉谢,正色说道:“我的牌子很值钱,但不能乱用。你有什么困难,只要我懂,我会无条件帮你解决,但现在不行,我忙厂里的事还忙不过来,恕难从命。”
近几年来,国际、国内有了“知识产权”的提法。依此说来,江培萱36年实践中积累下来的大量技术资料就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对这些“财富”,江培萱是这样看的:这些系列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把它们交还三化,交给国家的经济建设就是无价之宝,而如果以此作为个人索取报酬的筹码,那就一文不值。
退休的时候,他把接任的总工程师带到自己亲手编绘、整理出来的满满两大橱技术资料前,详细地介绍资料的分类和编排方法,说:“这是无价之宝,现交给你使用,唯一的要求是从哪里取出来,再放回原位去。”
1991年,顺昌合成氨厂上马一套水溶液全循环法生产线,请江培萱去讲课。他除了讲理论知识外,还带去我厂第一套尿素生产装置开车过程中遇到的一系列生产技术难题及处理方法的资料。这些资料是他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坚持每天跑现场积累起来的。为了帮助兄弟厂搞好生产,他无偿地把这本资料送给对方。他说,三化和顺昌合成氨厂是兄弟,同样是为了支农,三化有责任帮助他们过好开车关。
那一年,三化处理了闲置多年的合成氨制氧装置,买主是北方的一家国有大型企业。对方到现场考察后,比较满意,但由于我厂提供的资料不齐全,对方一时拍不了板。后来,机动部门的领导找江培萱谈起这件事,江培萱责怪地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项目是我主持设计的,资料保管得好好的,一张没丢,一份没少哩。”他当即翻出500多张图纸和自己编排的安装简图数十本,翻晒了四套,花去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无偿地交给厂里,从而促成这项工作。
最后 ,很多人替他惋惜,说:“这些资料的收集、整理是你一笔一划劳动得来的,不说是捞钱,起码的劳动报酬也应该要吧。”对此,江培萱笑了一笑,感谢大家的好意,确实,人们的生活离不开经济基础,但钱不是人生追求的唯一目标。他说:“作为一名高级知识分子,党和人民已经给我很高的报酬了。十几年来,看着这套投资数百万的设备不能发挥作用,我心里比谁都难过,现在能够让它转到其他国有企业去发挥作用,就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面对于商品经济的“商”风、“钱”浪,江培萱固守着这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心灵“净土”。在此同时,他却想方设法,不遗余力地为三化多挣钱,挣大钱。他也曾风尘仆仆赶赴九龙江畔的技术开发区,调查我厂在沿海办厂的可能性,又和其他技术人员一道,投入氨厂净化变炉的抢修。到了高龄,路走不动了,但他始终惦记着三化的生产发展。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沿着这条路,江培萱还将坚忍不拔地走下去,为责任,为感情,为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