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那天回家时,望着您那根根白发,如同冰天雪地里树枝头屋檐下倒挂悬垂的冰针,一下子刺穿了我的瞳孔;您那被无情的岁月侵蚀的额头横生皱纹,仿佛看见在夏日里被赤日炎炎的日头晒得龟裂的土地。慈祥的母亲啊,我发现您好像真的老了,而且像是突然间的事,一时间,我的眼睛湿润了。然而,越来越厚重的您,让您的儿子感到的无法掂量和承受。此刻,我真想再像孩子般地投入您温暖的怀抱,享受一下那份久远的幸福和快乐。
如今,长在您身上的色斑、老年斑在残酷地恣纵横生,丑陋得让人感到有点目不忍睹。记忆里您那双巧嫩的手,曾可以把质朴单调的农作物变成让人垂涎三尺的食物,从而让我们偶尔饱了肚子的时候,捧起我们的小脸凝眸微笑,这美丽的微笑比太阳还漂亮和温暖,以致现在的梦中也常出现您的手在抚摸脸颊的幸福感。只是,在那比肚子饱不饱的岁月,最常听到的就是母亲您的那声怜悯般的叹息:“唉,又瘦了,我的小儿。”我知道,这叹息是因无法给自己的孩子尽可能多些的温饱而发出的无可奈何的自责和唠叨。那时候,对待有八张嗷嗷叫吃的小嘴,您和父亲总能抖出浑身解数来制止我们所有刚冒出头来奢侈的动机,并一道用坚实的肩膀扛起劳碌的白天与黑夜。
不能忘却的是,您常对我们说,做一个人本来就那么一次,每一天都在匆匆过去,干不干活同样都会过去,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干点事,如果还能做点事的话,就赶紧做呗。这些朴实的话语,让我收获的不是激动,也不是感动,却是简单不过的事理。是呀,在过往的岁月中,我一直以为,母亲您就像是一根草,不畏艰难困苦、不怕严寒相逼,坚强而平实地生活着。记得去年的夏天,您不小心得了“双肺炎”,按照医生的嘱咐,这种病情是非住院不可的。可是您一听要住院,固执地扭头就走,我和大姐急了,经过多方劝说,才答应“住个三五天,长了不行。”后来真的只住了五天,取了些药回家。第二天,邻居急急打电话来:“阿生,不得了,你妈又去挑尿桶了!”我赶紧回家劝阻,而处在田间的您边挑着尿桶边说:“回去吧,我没事的。”多么的无足挂齿和轻描淡写呵!听起来虽然觉得茫然,但在瞬间却读懂了母亲心中独特而又简单的东西——谁叫我是您的孩子!
那年,我在乡下税务所工作期间,您对我的担心总是很多:酒不敢喝得太多,身体要紧;平时没事多看看书,不要到处乱跑;找老婆应该找个脾气好点的,还要真心对你好的,不要无所谓;事情得认真做好来,不要耍孩子脾气;开车不要贪快,远近差不了几分钟;吃公家饭不该拿的东西不要去拿,做人做事都得注意分寸;到市场收税时特别要注意人家手上的利刀……。一句话,反正在她的心里和眼中我就是个孩子,就得听话,不可任性。久而久之,使我对亲人的“牵挂”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感悟。
亲爱的妈妈,这些年,您就像一盏灯始终在为您的儿女们点亮着,也像一扇门一直在为您的儿女们虚掩着,已经老花却依旧神采的眼睛还在为您的儿女们顾盼着……这是人生中瑰丽的一幕。所有这些,都让我们感觉到,您总是将自己一生的朴实植入我们的血脉,使我们无法否认母亲是我们这辈子最有影响力的启蒙。同时,您让我无比愉悦地咀嚼到了生活的美丽和芳香:“劳动一日,可得一夜安眠;勤劳一生,可得幸福的长眠。”
母亲呀,您的厚重虽然我扛不动,但我会在您的微笑和信任中扛起那份最让您欣慰的社会责任感和家庭责任感。
最后还是那句话,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您的儿子,阿生敬上。
(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