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八记
作者:郭华悦
人闲年犹在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防疫的需要,终日待在家中,几乎与外头的世界隔绝。除了网络,与外界的联系也断了。但这么一来,人却彻底闲了下来。人一闲,便觉得这个年,似乎有些不同了。
其实闲不闲,年不年,有什么关系?
表面上,看似没有。闲与不闲,忙或不忙,照样年来年去,年年如此。这么一来,年似乎便成了闲与忙之外,独立的一道风景。
可这道风景的美或不美,却与人的闲或忙息息相关。
以前过年,在不闲的世界里,成天忙着,忙着工作,忙着各种人情往来,走家串户。各种各样的忙,充斥了自己的生活。于是,过年自然也围着忙在转。
在什么地方忙呢?多数时间里,都是在家之外的地方。于是,各种各样忙碌的人,成了年关的一道风景。
如今,因为抗击疫情的需要,人主动待在家中,尽量与外界隔离。尽管独居,但因为网络和视频,距离也不是问题了。每天,与家人们在网络的世界里,其乐融融,一起闲谈家长里短,氛围格外温馨。
也正是这些天宅居的日子,让人领悟到了亲情的另一面。这一面,本来被掩盖在忙碌的假象中,蒙了尘,难以为人发觉。而如今,抗疫的日子,让这一面慢慢浮出了水面。
于是,人这才惊觉到,以往的忙是一把刀,切断了人与亲情的联系,也阻断了与家人的亲近。忙到没有时间没心思听听家人的唠叨,听听彼此的心声。这么一来,哪怕年来年去,可这一切和一个忙得焦头烂额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一个终日沉溺在忙碌的中,又怎么会有心思,去领略阑珊处那一片和家有关的风景?
风景,往往要等到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才会浮上水面,钻进脑海。
人闲下来了,才蓦然惊觉,朴实亦是风景。一盏清茶,娓娓闲话,是冷暖俗世中难得的温馨时光。徜徉在这样的时光中,人闲,心也闲。于是,家成了疫情中,一处格外温暖的避风港。
只要这样的闲心犹在,年便烙在了心上,每一天都是温馨的年关。
疫心独处
这些天来,出于防疫的需要,我尽量都是一个人独居。于是,在这段日子里,独处的时光占据了生活的大部分。
可其实,以前我特别不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和很多人一样,我习惯在喧哗与热闹中生活。似乎唯有如此,才是对自己的肯定。奔赴一场又一场的聚会,在朋友的欢声笑语中,才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谈一场又一场的恋爱,在情人的目光中,才能寻找到自己的身影。
在这样的生活里,聚拢在身边的,自然也大多是这样的人。自己的生活,总需要通过别人的眼光,才能获得肯定。若生活少了观众,似乎就没有了意义。活在别人的掌声中,活在别人羡慕的眼神里,这样的生活,哪怕不喜欢,却从未想过去改变。
直到这次,多日的独处生活,让我突然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了一个人的时光。一个人独立于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手捧一杯茶,不时轻啜一口,任时光悠悠,任俗世纷扰,心中如山岳般坦然,这是何等美好的时光?在喧嚣中渐行渐远的自我,在这样的时光中,才会渐渐浮上心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那些不曾留意过的念头,那些不曾聆听过的心声,此刻都涌上了心头,让自己开始认清了自己。
幸福的人生,离不开独处的时光。与朋友,与恋人,相处再愉快,也终须在喧嚣中,腾出一段光阴,无欢声入耳,无喧躁扰心,让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独处。唯有在这样的时刻,我们才能听到来自内心的声音,才能享受到独处带来的美好时刻。
在这样的独处中,无需应酬,无需强颜欢笑,更不用去刻意讨好他人。我们需要的,只是随心所至,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一个人,拥抱旭日东升,胸怀蓝天白云,醉倒在银白月光中,安宁,美好,惬意。
要想幸福,每个人都得先学会,怎么在独处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美好!这也是在这次的疫情中,因独居而意外获得的领悟吧!
老屋疫生
乡间的老宅,本已多年未至。可这一次的春节前,处于怀乡,于是回了趟老家。没想到,疫情爆发,人也被困在了老宅中。
一开始,觉得困局老宅,颇为不便。但渐渐的,几天下来,却别有另一番感触。乡间的老宅,是木头搭建的。木质的廊檐,古老而沧桑。里头房间少,多数凌乱不堪。但有一间,收拾出来,还能住人。于是,这仅存的一间房,就成了我的乐土。
夜晚,在院子里散步时,需要带着手电筒。我打着手电筒,穿过长长的黑黑的走廊,到了楼梯前。楼梯是木头的,经年久远,一踩上便吱吱呀呀响起来。黑夜,便更显得静谧。
附近一带,已久不住人。有的进了城,另谋一片天地;有的还留在乡间,但已经在更新更时尚的楼盘里,有了新的住处。于是,老宅一带,连鸡犬之声都难得有了。而且,老宅附近的地势,高低不平,遍布石阶,车子无法通过。这么一来,人迹更是罕至。
但越是这样,越觉出老宅的可贵。疫情中,老宅成了人烟罕至的世外桃源。不过是隔着几条老街,万物的喧嚣被隔绝在外。留给老宅的,唯有静谧。夜色围拢时,常有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撑一把伞,走在老宅的院子里,心中满是安宁。老宅,于我而言,不是废弃的老房子,而是一片世外的净土。
这样的时光,于如今而言,更是难得。
乡间老宅,对于饱受喧嚣之苦的现代人来说,是一笔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精神财富。这里有浓浓的人情味儿,有虽然渐行渐远却愈加美好的记忆,还有着能走进灵魂深处令人沉淀下来的宁静。所有这一切,都是如今的人所盼望却难得的。
老宅仅存的那一间房子里,只有一盏仅存的电灯。到院子的井里,打来一壶水,烧开后,泡一壶茶。房是旧的,茶是新的,这新旧之间却品出了另一番天地。有时,看会儿书;有时,书翻开着,人却沉陷在记忆中。这样的时光,格外宁静。
和很多人一样,年岁渐长后,生活日渐喧嚣,睡眠也渐渐不如以往。试过各种法子,但收效甚微,一度饱受失眠之苦。而这次,我独自来到了老宅。没想到,在老宅度过的一个个冬夜,都是一觉到天明。我这才惊觉,原来心头的宁静,才是最好的安眠药。
疫中独守老宅,静守己心,现世安宁,莫过于此。
心存善疫
很多时候,疫病的缘起概括起来,无非就一个字:恶。对生命的恶意,导致了这场疫病的发生。
有时,我在厨房里做菜,把生鲜处理成熟食的时候,总忍不住想,生命是否有自己的权利?有些生命的存在,是为了人类,比如人工养殖;但还有些生命,从出生到成长,都有着不可侵犯的生存权利,比如野生动物。
许多年前,当时的街上还有很多贩卖野生动物的小贩。有些人,从小贩手中买下,却拿到野外去放生。盲目的放生,不值得鼓励。但起码有一点,一个人心中若是存着善意,对他人的善意,对其他生命的善意,对这个世界的善意,那总是值得敬佩的。
很多次在半梦半醒中,那些小贩手中的野生动物,眼里所散发出来的深深的恐惧,懵然浮现于脑海,令我觉得自己被无助与凄惶包围着,难以呼吸。
在武汉封城前,我的一位远亲正居于武汉。当时,疫情已如星火,传言满天飞。每年都回乡过年的这位亲戚,却选择了留在武汉。儿女们劝说,让其赶紧离城返乡,但苦劝无果。甚至,当儿女们担心其安危,打算赴武汉时,却被被坚决制止。
封城后,透过网络,我们才知道这位亲戚的想法。人在脆弱时,何尝不想有家人陪在身旁?可再想到万一,想到后果,这位可爱可敬的亲戚,毅然选择一个人留下,不愿给家人带来任何,哪怕一丁点的危险。
这就是善。有的善,源于对生命的尊重,如保护野生动物;有的善,源于对亲近之人的爱,比如自我隔离,把家人拒之于危险之外。对生命的信仰,对亲情的信仰,这是很多人在面临选择时,所根据的标准。
人有很多本能。口腹之欲,是其一。但当有些本能,是源于恶的时候,唯有大爱与大善,才能制止。心中有善,爱家人,爱生灵,才能防疫于未然。
宁静疫时光
这些天来,出于抗疫的需要,大多时间都宅在家里头。空闲的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于是,许多平日里没空读的书,也终于不再蒙尘。于我而言,这段抗疫的日子,有两个关键字,一个是书,一个是静。
这俩字,其实是一回事。在我看来,如今是个特别适合读书的时候。春暖花开,一个人,一本书,一盏茶,足矣。
而这样的读书时光,便是静的来源。
每个人看书的目的,大概都不尽相同。可对我来说,读书的目的就是宁静。当我会拿起书的时候,多数都是心浮气躁的时候。觉得烦了,思绪纷扰,难以理清,于是就会拿起手边的书,慢慢翻,慢慢看。一开始,或许心浮气躁,但渐渐地,那些铅印的字仿佛有一股魔力,总能让人的心绪,归于平静。
而这种平静,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
平日里,你习惯戴着面具做人。人前活络,人后落寞。时间一久,恐怕连自己都记不得,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渐渐失去自我,习惯以别人期待的方式和面目出现,于是在自我之外,总会因世俗眼光,而多出一个虚假的自己。
而看书,是为数不多的,不需要戴着面具的时光。你面对的,是古往今来的人,所留下的文字。面对这些文字的时候,是不需要你去迎合,也犯不着怀有戒心。此时的你,卸下了心防和面具,用本心来品读手中的书。任何一缕细微的感受,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实体会,都来自内心深处蒙尘已久的自我。
也唯有在这样的时刻,那个几乎被自己遗忘的自我,才会重新浮出水面,为自己所察觉。做多了不由心的事,再次与本心重逢,这样的欣喜往往是难以言喻的。你会惊觉,原来自己也曾有率直而纯真的初心,只不过后来,渐渐蒙了尘。
放下心防,找回宁静,邂逅本心,这是获得幸福感的必经之路。唯有在宁静中,我们才能知道,哪些是好的,适合自己的;哪些是不好的,不适合自己的。此时此刻,我们做出的决定,才是出自本心,能为自己获得幸福的。
书,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一本字里行间,都荡漾着宁静气息的书,就能让人的心彻底平静。而当心静了,这世界也就静了;当你觉得美好了,透过你的眼睛,这世界也是美好的。
这么一来,宅在家中的时光,非但不再烦躁,反而更显安宁与充实。
闲与茶居共防疫
这些日子以来,陪伴自己最多的,是茶。处于疫情的紧要关头,自然是尽量减少外出。久居家中,怎么少得了茶?
平日里,习惯了多人饮茶,热闹喧嚣。如今,一人饮茶,却品出了不同的心境。其实,人都是如此。平时,觥筹交错,喧哗扰耳。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心中难免蒙尘。这种时候,需要的是清茶一盏。
一个人独坐,静品茶香。茶香涤尘,可明心。一杯杯茶,顺喉而下,心中愈发澄净清澈。那个曾被俗世尘埃掩埋的自我,也渐渐浮现出来。茶香之中见本心,不管是俗世之人的饮茶,抑或是佛门高僧的以茶证道,均是如此。
这也是一人独品茗香的魅力。一个人的时候,不必在意他人,更愿意让自己像一片茶叶,彻底舒卷开来。当一个人彻底被打开后,茶香迎面而来,心与茶的邂逅,便是愉悦的相逢。
以这样的心来品茶,遇见的不仅是茶香,更是茶魂。一杯茶的灵魂,在于清心涤尘。而唯有在将自己的心彻底打开后,才能用茶香洗去心上的蒙尘。如此品茶,人淡如茶,茶清似心。
很多人在年轻时,味蕾上往往偏爱浓烈之物。那个年纪的人,理想与憧憬的浓烈,远胜过茶水的淡薄。哪怕人喝着茶,心思却在茶之外。茶,更像是被隔绝在年轻世界之外,可有可无的点缀。
而一旦有了岁数,却对茶情有独钟。
对于有了阅历的人来说,品茶往往不仅仅是为了解渴,更多的是一种生活方式。抛开纷扰,一盏清茶,一人独饮,这便是俗世中,难得的清净时光。年轻时,对这样的时光,避之唯恐不及;直至人生有了阅历,才发现这种灯火澜珊处的宁静,更是生活的常态,更值得珍惜。
而茶叶,则来自于院子里的茶树。
在茶乡,一栋农屋,一方小院。不大的地方,都会栽上一两株茶树,这几乎成了茶乡人家的标志。客从此过,个个仰长了脖子,恨不得人似轻风,随茶香飘进院子里。
茶乡人家,管这样的茶树,叫土茶树。土茶树,更像是深藏闺中的小家碧玉,带着乡土的味道。平日里,拔拔草,剪剪枝,不用费心照料,土茶树就能长得枝繁叶茂。
土茶的味道,略带苦涩,有点焦香。但细细一品,这似乎有点粗糙的味道中,却独有一股醇厚绵长的后劲。在这样的味道里,品的是茶,也是乡土,更是亲人们的爱。
也正因为有茶香相伴,这自我隔离的独居日子,反倒显得活色生香。而且,品茶之余,对于茶,也有了以往所未曾注意到的领悟。
比如,“茶”这个字很有意思,上头是草,下边是木,人居其间。人在草木间,是为茶。我们终日忙着种茶,制茶,品茶,却往往忽略了茶中之意。人在草木中,为何就成了茶?
茶,源于草木。草木于天地之间,四季更替,枯荣轮回,这才有了茶。茶,来源于自然,带着自然的清新气息,是天地的赠予。茶中,有草木之意,有草木之香。人居其中,除了品茶,还有制茶。好的茶,各有各的韵味,但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制茶的人都是因势利导,引导出茶中固有的草木香,也就成了好茶。而制得不好的茶,往往也是因为人为的干预,破坏了茶中本该有的草木香。结果,制成的茶,变得不像茶本身。
所以品茶,又如品草木,顺势而为方能领略自然之美。而这一点,不就是这次疫情教会我们的道理吗?人与自然,只能顺势而为,和谐共处。若一意孤行,一味攫取,最终只能自尝苦果。
独居品茶的日子,品出的不仅是茶香,更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道理。
古蝠记
如今的人,谈起蝙蝠,恐怕多闻之色变。
古代呢?要知道,在古时,蝙蝠可是吉祥动物之一。原因无他,蝙蝠的蝠,与福气的福同音,寓意吉祥。所以,在很多寓意吉祥的图案上,蝙蝠是不可或缺的。不过,蝙蝠出现的形象,不是以本来的样子出现,而是以蝙蝠纹作为象征。
既然是吉祥动物,能不能吃呢?
在古代,关于吃蝙蝠的记载,还真的有。其中之一,并非直接食用,而是取蝙蝠的排泄物,制成中药材,名曰夜明砂,可明目,可清热,还可用来散淤血。
蝙蝠的药用功效,还不仅于此。《五藏论》中记载:“天鼠煎膏巧疗耳聋。”天鼠,就是蝙蝠,制成膏药后,可以治疗耳聋。不过,王羲之有个《天鼠帖》,喜欢书法的人基本都知道。帖子里,王羲之就问友人:“天鼠膏治耳聋,有验不?”
大概,王羲之的耳朵有点问题,所以才有这一个咨询友人关于天鼠膏功效的帖子。不过,这起码说明一点,在当时,天鼠膏治疗耳聋,就算不是熟为人知,恐怕知道的人也不会太少。所以,王羲之才将这一民间偏方,作为改善听力的法子。
不仅如此,《太平御览》中也提到,将“蝙蝠七枚”,捣五百下,制成药丸,可以治疗疟疾。而《神农本草经》则认为,蝙蝠风干后,作为药材,可以改善视力。其中,也提到了天鼠屎,也就是夜明砂的明目功效。
不过,除了夜明砂的功效,如今已得到公认外,蝙蝠本身能否作为药材,恐怕是一大疑问。就算药书中的记载属实,但在中药理论中,将材料制成药材是非常讲究的。直接服用,或者乱服乱用,非但不能收其效,反而适得其反。
东晋的葛洪,以炼丹而闻名。哪怕时至如今,这名字也是熟为人知,不少中成药都冠以葛洪之名。在葛洪看来,蝙蝠还是可以吃的。只不过,要想吃蝙蝠,还挺讲究。葛洪在《抱朴子》中提到,能吃的蝙蝠有一种,就是“千岁蝙蝠”。
一千岁以上的蝙蝠,有没有?不得而知。恐怕,这也仅仅是传说。不过,葛洪说得煞有其事,还提出一个鉴别的方法。怎么判断一只蝙蝠,有没有达到一千岁?很简单,葛洪提出的标准,就是“色白如雪”。有啥功效呢?葛洪在书中记载,服用方法是“阴干末而服之”,就是晾干后,制成粉末,再服用。而功效,则是“寿万岁”。
持这一观点的,其实还不止葛洪。南朝的陶弘景在《名医别录》中也提到,山间有一种蝙蝠,常年食“乳石精汁”,“皆千岁”,且“色白如雪”。陶弘景也认为,这是色白如雪的千岁蝙蝠,食之可令人“寿千岁”。
千岁的蝙蝠,到底有没有?陶弘景的时代,比葛洪晚了一百年左右。更有可能,是人云亦云,照葛洪之书而有样学样。其实,不用等到如今的人来反驳。明代的李时珍以实事求是的精神而闻名,就直言不讳地怼过持这种观点的人。李时珍认为,白色的蝙蝠只是品种不同,虽稀少,但确实是有的;但说其活了千岁,食之可延年益寿,那不过是无知方士的“诳言”。简言之,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都是骗人的!
古时很多所谓丹道中的炼丹术,如今已被证明是无稽之谈。甚至,因为炼丹需要用水银和铅,导致成品丹药中含有汞毒。长期服用,性情变得暴躁,最终中毒身亡。所以,古代的炼丹术,除了送不少痴迷于丹药的皇帝和名士上西天外,似乎并未发挥什么大作用。由此可见,身为炼丹师的葛洪等人,说“千岁蝙蝠”可延年益寿这一观点,除了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外,大概也没有其他解释了。
不过,如果连李时珍都承认,确实有白色蝙蝠的存在。那这种色白如雪的蝙蝠,能不能吃,有没有功效?还别说,敢吃螃蟹的人,在哪个年代都有。吃白色蝙蝠这事儿,古籍中还真有记载。
宋代有位叫李石的学者,精于校勘博物之学。在西晋人张华写的《博物志》基础上,李石写了《续博物志》,是对原《博物志》的延伸。而李石在书中,就提到两个吃白色蝙蝠的例子。一个是唐代有个叫陈子真的,无意中得到了白蝙蝠,食之,结果仅“一夕”,就“大泄而死”。另一个是宋代叫刘亮的,更绝,自己发挥联想,把白蝙蝠和白蟾蜍,合二为一,一起吞下肚子。这位刘亮的仁兄,还撑不到“一夕”,而是“立死呜呼”,格外痛快。
可见,事实胜于雄辩,理论还需时间来检验。作为药材的蝙蝠,讲究之多,不是一般人能碰的。至于作为食物的蝙蝠,完全没有那些道教术士所宣称的“寿万岁”或“寿千岁”。吃蝙蝠的人,下场都简洁明了,一命呼呜。
是否死于病毒?不得而知。从那两位吃了蝙蝠的仁兄,所出现的症状来判断,“大泄”确实是吃了毒物所导致的。但古时人口密度小,地广人稀,且交通不便,人口流动较小。所以,哪怕沾染了病毒,发展成大规模疫病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在古时,除了鼠疫或者其他一些疫病曾爆发在人口聚集的成实外,蝙蝠导致的大规模疫病倒未曾出现。
从《续博物志》中提到的唐代,到如今已经一千多年。期间,以身试毒的,不乏其人。如今,我们该意识到,不仅是蝙蝠,包括其他的野生动物,都不是我们可以任意侵犯的。无视自然,无视和谐,就会遭到自然界的报复。
宅居柔烹爱似汤
这阵子,宅在家中,烹饪自然成了打发时间的首选。厨房中,日日奏响锅碗瓢盆的交响曲。而诸多菜谱中,我最爱的是熬汤。
汤,最适合用来爱一个人。
这个人,可以是爱人,父母,儿女,或是其他。锅碗瓢盆交响曲的奏起,很多时候,是因为在这之外,有着一个正等着的人。要宠这么一个人,该用什么方式呢?
爆炒或油炸,代表的是烹饪中刚烈的一面。这么刚烈的氛围中,适合与兄弟们海阔天空,佳肴穿肠过,壮志心头坐。与谈情说爱,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煲汤,展现的是烹饪中柔情万种的一面。稳妥而慢节奏的熬汤,最是滋润,于人于情都是如此。把食材的精华,倾注入汤汁中,心中便能生出无尽的满足。
两相比较,情与爱,无疑更适合用汤来表示。一碗汤,暖的不仅是身心,连情感都富足了起来。汤,便成了爱的代名词。对于生命中,值得自己付出爱的那些人,我们更愿意的是用文火熬一锅汤,滋润对方的生活。
与煎炸爆炒相比,汤更像是烹饪中一股温柔的力量。
之所以选择用汤来爱一个人,并非偶然。一锅汤汁中,有着与爱相通的因素。有耐心,细细熬,慢慢炖;一锅好汤,从来都是包容彼此的,有此有彼,互相交融;而一锅失败的汤汁,往往是因为一枝独秀,让一种食材独占鳌头,从而排斥了与其他食材的交融。耐心,包容与互相让步,这不就是爱一个人的过程?
不管这个人,是爱人,亲人,抑或是朋友,与其的情感,更像是熬一锅汤。彼此包容,互相扶持,在迁就与忍耐中,各自奉献出各自的特色,而让感情这锅汤,变得彼此交融,不分你我。这样的感情,于此于彼,都能滋润身心。
汤汁的柔,还在于更化刚为柔。就像一碗冷硬的米饭,令人胃口全无。但若是倒入一碗浓浓的热汤,顿时令米饭生香。这样的汤拌饭,迷人之处在于,汤的柔妥妥帖帖地软化了冷饭的生硬。于是,松软可口的汤拌饭,也就令人唇齿留香了。
好的感情,不也是这样吗?对方心如铁石,怎么办?比人家更刚烈,结果只会两败俱伤。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成为一碗柔软的汤汁,软化人心的生硬。这样的方式,比起对抗,更能让对方接受。
柔软的汤,是生活里最抒情的佳肴。